个红砖房子,是个小院子样的,两层楼,当做了工厂的医院,在医院的斜对面,是个车间,那个坟头的位置就在车间和医院之间的空地附近。
九十年代末,医院和车间都拆了,荒地上的树也砍了,坟头的位置盖起来红砖的干打垒房子,分给了厂里的职工,当时可能为了能够分到这样的房子,厂里的人还争得面红耳赤。进入新世纪,那些红色干打垒房子又拆了,又修了灰色的水泥墙宿舍,宿舍的周围栽了树,有的空地当作了停车场。
而这场三十二年前发生在这里的庄严追悼会,早已在这里人的印象当中抹去,也许当年讲话的生产队队长,不久也牺牲了,也许活到了今天,也许还住在这个院子里,在每天傍晚,牵扯狗走过宿舍区那个当年坟头的位置,心里想的是孙子上初中选校的事情。
孙德富可以断言,在诺大的厂区,当年参加过追悼会的人早已经把那个英年牺牲的“先进”忘得干二净,只有他还记得老政委的音容笑貌,毕竟,老政委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个视自己为好人的好人,毕竟,没有老政委的培养和保护,他也不会以“黑五类”之身加入赤党,更不会成为农场的新政委。
当年仅二十九岁的他伸出颤抖的双手,从县革委会主任手中接过任命时,大脑片空白,这样的任命即便对于那些根红苗正的“红五类”也是从未有过的先例,更不要提他这个父母都是“瀛洲特务”的“黑五类”了。
那是孙德富人生中的道分水岭,在此之后的七年是他生中最难以忘怀的岁月,在此之前的七年是他洒满了汗水的青春年华,前者以悲剧画上句号以至于他不愿再去追思,后者也只剩下了些模糊的记忆片段,如那场老政委的追悼会,又如他人生中第次来到合作农场时的所见所闻。
孙德富记得自己是跟着大群下乡青年坐客车到农场的,大约是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,他们的车在块路北边停了下来,车上农场的接待人员指着路南个叉路口前座土木框架道:“农场到了,这座简易木架就是我们农场的大门,从这座木门进去,向南再行公里就是我们农场的总场所在地。”
没等他将头伸出窗外看眼路,客车便再次上路,直朝总场的土马路急驶而去。行驶了十多分钟客车开进了总场办公室前的大院内。
路颠簸,这座名为“农场”的国营合作农场,就是座落在这片波浪似的,眼望不到边的丘陵之上。当他和其他人从停驶在大院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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