鸳鸯接着道:"我是乍着胆子胡猜……不知可卿姐姐是要求见主子用些心思侍奉……还是有话要回主子?我思量着主子自己已经反复吩咐过,就一条:身子,心,都要是主子的。这身子自然不可说的。这心么……若是姐姐一心侍奉,自然是千妥万当的。但是若是有话要回主子,总要思量好才回。主子是天上的人,我等到底只是卑贱之躯,能见主子是福,若是想着侍奉主子是由头,回话才是根本……姐姐……我看主子这两日其实心思重了,若被主子看一眼是'欺主'……鸳鸯是不懂事了胡说,便是满院子女孩子磨成粉,怕也受不得主子的气性啊。"
可卿越听越深,已忍耐不住点头,又是叹息,竟是一时不知如何作答。
原来鸳鸯这番话正说到可卿心头之事之情。前日尤三姐事发,詹事府来人将其带走,园中上下一时都已知晓。论起来,当真是人人心惊胆战。原本弘昼圈拘众美为奴,奸辱玩弄自然难免,但是小半年来,只是风月上用些虐情辱意,其实达官贵人对待性奴莫不如此,无非是弘昼亵体尚在其次,折辱女孩子性情为乐多些风流花样罢了,于那起居上却到底不曾作践作美。众女所谓痴度光阴,昼居夜息,几乎都要忘怀了自己之本来下场,内心亦是更为依傍弘昼。这尤三姐一时发了罪,众美才惊然警觉。园子里如今和三府太监都有往来,论起来倒比昔年更通些内外消息,哪里有不透风的墙,传言三姐是通奸外男,这性奴无节,在其时乃是至低贱之人所犯至无德之罪,何况是天家禁脔,依着规矩,要追溯三族女眷,通通发往边疆,供披甲人反复奸污至死一路可走。这园中素日与之亲近之宫女丫鬟,自然亦是惶惶不可终日。旁个便罢了,这可卿自园中立下女女欢好规矩,便一向拘着尤氏姐妹如同自己的禁脔日夜风流,更视为左臂右膀,如今出事,虽早料难免有这一日,到底如何不惊。一面差人勾搭着牵线的太监打探消息,一面只想着速速见见弘昼试探。偏偏尚未曾寻得机会,那尤二姐更是个没主意的,哭着便来求自己,自己遇到这等事情此刻又是有何能为。只能胡乱几句安慰话头打发了二姐。
这可卿自园中之变,初时虽也羞惭,以自己到底是曾为人新妻,再守不得节操贞烈,沦为人奴要供人亵玩。只是自失节遭弘昼品玩身子之后,早已渐渐痴于爱欲,沉于禁忌。她其实是个天生之风流体态,氤氲情种。只是自小礼教大防,便是有那一百样心思,略略想及,偷着无人处慰藉一番便也罢了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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